薅羊毛的始祖：蜀汉政权建立者—刘备！

不管是小说《三国演义》，还是正史《三国志》里的刘备，都一向以仁义闻名，如此正人君子，怎么会疯狂的薅羊毛，进而掠夺益州民间90%财富呢？

这样的说法，是不是在标新立异、耸人听闻？

其实不然，如果我们去仔细翻过《三国志》，就不难发现这是真实发生过的！

就让我们以《三国志》为基准，掀开刘备疯狂夺民之财的真面目！

刘备既然在益州称帝，那就说一说益州。

蜀中益州，四川盆地，成都平原，沃野千里，自古就有“天府之国”的美誉。

大诗人李白有诗赞曰：

九天开出一成都，万户千门入画图。草树云山如锦绣，秦间得及此间无。

实际上，益州在东汉时期，就已经相当发达了。

古代经济最直观的数据就是人口数量。

第一、户数

据《续汉志·郡国志五》记载，汉顺帝永和五年（140年）益州户籍人口有134万户，名列天下诸州第二，仅次于荆州；其中蜀地五郡：蜀郡、广汉、犍为、蜀郡属国、广汉属国近73万户，位列荆、益、豫、扬、冀、兖六州之后，属于中等州水平，远远超过了青州、司隶、徐州等北方人口大州。而巴郡和蜀郡，在天下诸郡户数排名中，则名列第四、五。

第二、人口数

就人口数量来说，益州也丝毫不差其他大州，以558万余人名列诸州第四；其中蜀地五郡295万余人，同在八州之后，仍是中等州水平。

其中，蜀郡以135万人成为天下第六的人口大郡。蜀郡11县，平均每县12万余人，在全国排名第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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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说，益州在东汉时期就已经是一个发达地区，是一个新兴经济区，实力非凡，潜力十足。

以巴郡为例，永和五年（140年）巴郡户数31万余户，不到109万口；

到了永兴二年（154年）巴郡户数近47万户，187万余口。

短短14年，巴郡人口增加了72.7%。这足以证明，在东汉时期，益州在全国范围内，都是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。

中平五年（188年），刘焉目睹汉灵帝治下朝纲混乱、王室衰微的状况，自请充任交州牧，意欲借此躲避世乱。

就在这时，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事聚敛，贪婪成风。

本来想领交州避祸的刘焉，因为听人说益州有天子之气，改向朝廷请求为益州牧。

于是刘焉改任益州牧，被封为阳城侯。刘焉就此入主益州。

初平二年（191年），刘焉一度还想称帝，最后一看时机未到，称帝之事不了了之。

兴平元年（194年），刘焉病逝，幼子刘璋继位，担任益州牧。

到建安十九年（214年），刘备鸠占鹊巢，占据益州，刘焉、刘璋父子总计治蜀26年。

26年里，父子俩极力实行宽容恩惠的政策，原本想将益州再向高推一推。

但，刘璋的性格缺乏魄力，从来没想着称霸天下，当然，也没有过大兴土木的骄奢淫逸，一心只想守住家里的一亩三分地，安安心心当个土财主。

确实，在刘璋治理下，益州形势一片大好，没有很大的战乱，当官的不乱来，百姓自然是安居乐业。

而且，此时的北方混战多年，各方诸侯，打得不可开交，经济遭到严重破坏。远离战火的益州便成为世外桃源，不断有人来投。此时的益州堪称是鹤立鸡群，一枝独秀。

所以，益州之富天下皆知。

刘备三大谋主，诸葛亮、庞统、法正都曾评价过益州之富。

诸葛亮在隆中与刘备对话时，就提到：

“益州险塞，沃野千里，天府之土。高祖因之以成帝业。刘璋暗弱，张鲁在北，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，智能之士思得明君。”

庞统这样说：

“荆州荒残，人物殚尽，东有吴孙，北有曹氏，鼎足之计，难以得志。今益州国富民强，户口百万，四部兵马，所出必具，宝货无求于外，今可权藉以定大事。”

法正道：

“资益州之殷富，冯天府之险阻，以此成业，犹反掌也”。

在诸葛亮这些谋士看来，益州确实是个好地方，样样俱全，凭益州的财富而成王霸之业，简直轻而易举。

正应了那句话：富在深山有远亲，穷在闹事无人知。

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。

刘表惦记过，曹操惦记过，刘备也惦记过。偏偏刘璋不懂得，财不露白的道理，奈何藏是藏不住的。

建安十六年（211年），刘璋为了抵抗曹操，居然想请刘备入蜀帮忙。

为了请这个大保镖，刘璋可是下了血本的，出手极其阔绰。

“率步骑三万余人，车乘帐幔，精光曜日，往就与会；以米二十万斛、骑千匹、车千乘、缯絮锦帛，以资送刘备；增先主兵，使击张鲁，又令督白水军。先主并军三万余人，车甲器械资货甚盛。”

看到这里，就不难看出，刘璋就算不炫耀，刘备也想一口吞了他，这一通大张旗鼓地炫耀，居无定所的刘备，早有了找个安稳之所的想法了。

刘备什么人？虽然他是穷娃娃出身，是个卖草鞋、草席的，志气却很大。

先主少时，与宗中诸小儿於树下戏，言：“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。

而且，刘备长相不同于常人，天生就是一副大哥相，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。

他是一个连曹操都感叹，“今天下英雄，唯使君与操耳”的枭雄。

偏偏他命不好，24岁出道，打过黄巾军、打过袁绍、打过袁术、打过吕布、打过曹操；跟过公孙瓒、跟过田楷、跟过陶谦、跟过曹操、跟过袁绍，跟过刘表。

刘备折腾了大半辈子，可一顿操作猛如虎之后，几乎是原地踏步。

除了关羽、张飞、赵云三个万人敌将军和糜竺、简雍两新手谋士，生死不弃的跟着自己，是什么都没有。

丢了孩子和老婆不说，最后连容身之地都没有，只得如丧家之犬一般，投靠了刘表。

没有刘表收容他，也就没有后来的刘备。

但是，刘备不愧是刘备，到哪都是个人物。

“荆州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，表疑其心，阴御之。”

刘表开始对刘备有了戒心。

更重要的是，刘备虽然命运多舛，但毅力顽强，尽管灰头灰脸地扑街好几次，就是打不死，就连曹操也束手无策。

后来，刘备联孙抗曹，赤壁一战，荆州居然被他所收。

刘璋招惹谁不好，居然将自身安危交到了这样人的手中，这无疑是引狼入室。

果然，刘备一入蜀，与刘璋开始翻脸，双方噼里啪啦打了三年。

要说益州可真富，刘备兵临成都时，刘璋不是丝毫没有战力。

“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人，谷帛支一年，吏民咸欲死战”。

一向懦弱的刘璋最后表示：他们父子在蜀地，没有什么恩惠于百姓，三年战乱皆因他起，再战生灵涂炭，不如开门投降。

然后，他就投降了，其实没有什么德不德，一切都是拳头说了算，谁的拳头大，谁就有理。

不管怎么说，闹到最后，益州易主，真正的归了刘备。

刘备一拿下益州，就狂傲了起来，自己终于不是穷人了，可算是阔绰了。

其实，他还没拿下益州，就有点兴奋了。刘备攻克涪城后，曾置酒作乐。

当时庞统还没死，他就兴高采烈地对庞统道：“今日之会，可谓乐矣。”

庞统劝谏道：“伐人之国而以为欢，非仁者之兵也。”

这是忠臣之言。没想到刘备借酒大怒，言：“武王伐纣，前歌后舞，非仁者邪？卿言不当，宜速起出！”

刘备开始自比武王，一时间找不到北，足见当时他的内心是多么狂傲。

拿下益州后，刘备开始对属下进行了大规模封赏。

没办法，这是说好的事情。那帮手下跟着刘备，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嘛，因此刘备出兵前，就对手下将士许诺道：“若事定，府库百物，孤无预焉。”

只要我拿下益州，仓库里的东西全归你们，我都不干预。

刘备说到做到，封赏将士，出手极其阔绰。到底有多阔绰？

“益州既平，赐诸葛亮、法正、飞及关羽金各五百斤、银千斤、钱五千万、锦千匹。其余颁赐各有差”。

这样的封赏，究竟有多阔绰？

其他的将士就不说了，只来算一算赐给诸葛亮、法正、张飞和关羽物品的价值。

东汉时期一两黄金可兑换5两白银。

金银按1：5换算，1000斤白银，大概相当于200斤黄金，与500斤黄金加在一起，折算下来是700斤黄金。

东汉前期，1斤黄金大概价值6000到1万钱，按最低的6000钱算，700斤黄金，至少值420万钱。

东汉后期，一匹锦的价格在四五百钱，以400钱算，1000匹就是40万钱。

综合下来，500斤黄金、1000斤白银、5000万钱、1000匹锦，总共价值5460万钱，单诸葛亮他们四个人的赏赐，总计就是2.184亿钱。

上面所算，其实是一个很低的标准，实际上应该会更高。

那么，就有了这样的疑问。

诸葛亮4人之下呢？马超、黄忠、赵云、魏延等人又了赏多少？其余将士又有多少？

然而，史书中只有这样的一句话：“士众皆舍干戈，赴诸藏竞取宝物”。

其实，刘备的原本想法是，打算让大军开抢的。

“益州既定，时议欲以成都中屋舍及城外园地桑田分赐诸将。”（《三国志·蜀书·赵云传》裴注引《云别传》）

所幸，赵云是个明白人，最后劝阻了刘备，才没有酿成惨祸。

所以，刘备大肆封赏群臣之后，益州顿时就陷入万劫不复的经济大衰退，从此，益州经济再没能恢复起来。刘焉、刘璋父子积攒20多年的财富，全部被刘备挥霍一空。刘备清醒过来后，他马上就哭了——“军用不足，备甚忧之”。

刘备后悔了。但是，说什么都没用了。后来，刘备打汉中，战火一时间难以停下，大战一开，黄金万两，接下来怎么办？刘备开始想招了，开始了新一轮的薅羊毛。

前期，薅羊毛厉害了，益州百姓突然发现，自己的财富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刘备卷走了。那么，刘备是怎么做的？

要说，刘备手下确有能人啊，这人叫刘巴。刘巴是个妙人，博学多才，年轻轻轻，名声好得一塌糊涂，刘表当时请他出山，他都不答应了，他心中的明主是曹操。

公元208年7月，建安十三年，曹操举兵南征荆州的刘表。

8月，刘表病亡，其次子刘琮子承父业。

9月，曹操进兵到新野，刘琮深知无力抵抗，决定投降。

此时，寄居荆州屯兵樊城的刘备，刘备获知刘琮投降曹操后，开始率众向江陵撤退，最后退到夏口。

荆楚一带的名士很多都投奔刘备，就是不愿为曹操效力。

唯有刘巴，却北上拜会曹操，愿意在帐下效力。

但是，人算不如天算，建安十三年（208年）十二月，赤壁之战爆发，曹操被刘备、周瑜击败。

刘巴只能跑路，想逃至交州，再想办法逃到北方，继续跟随曹操。

期间，诸葛亮曾写信劝他给刘备效力，他不听。

几经辗转，不得已来到了刘璋手下任职。刘巴抗拒刘备的态度明显，刘备却没有怪他，反而下令道：“如果有谁危害到刘巴，我将诛杀他三族。”

最终，刘备入主益州了，刘巴无处可逃了。所有的重逢，都是命中注定。

刘巴认命了，终于投靠刘备，给刘备效力。诸葛亮称赞刘巴道：运筹策於帷幄之中，吾不如子初远矣！刘备骄傲地说：子初（刘巴字子初）才智绝人，如孤，可任用之，非孤者难独任也。

建安二十四年（219年）秋，刘备自称汉中王，刘巴被任命为尚书。

建安二十五年（220年），尚书令法正病逝，刘巴接替其成为尚书令，这绝对是一个位极人臣的职位。

刘巴有何能耐，竟然让刘备和诸葛亮这么推崇？

刘巴最厉害的本事不是别的，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经济专家之一。若论搞钱的本事，十个诸葛亮，都不如一个刘巴。

当刘备知道自己一夜之间，日子就揭不开锅后，他马上想到了刘巴。

果然，刘巴还真有办法。他想出了一个令人“拍案叫绝”的办法——“但当铸直百钱，平诸物贾，令吏为官市。”

这是什么意思呢？刘巴这个方法重点就在于“当铸直百钱”这5个字上。

要想明白这5个字的意思，就得从汉朝的钱开始说起。

元鼎四年（前113年），汉武帝下令禁止地方铸钱，收回各地私自铸造的钱币，由京师统一销毁，铸币大权再度回归中央，政府还成立了专门的铸币机构，负责铸钱。

公元前118年，元狩五年，汉武帝执政时期内，进行了第四次币制改革，开始“废三铢钱，改铸五铢钱”。

这次改革的货币，就是十分有名的五铢钱，五铢钱直径约2.5厘米，重约3.5-4克。

王莽篡汉后，一度废除五铢钱，结果导致全国经济大混乱。

建武十六年，公元40年，光武帝刘秀再次恢复铸造“建武五铢”，此类五铢重约3到4克。

而后，随着汉朝经济形势越来越不景气，新铸的五铢钱也是越来越轻。

汉桓帝时期，汉代市井街坊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剪凿钱，就是将完整的五铢钱凿去外圈，如此一来，内圈、外圈就可各自作为一枚钱币使用。剪凿钱一般重1克，与建武五铢”相比，开始贬值三四倍。

汉灵帝为了拯救濒临崩溃的朝纲，开始发行一种“四出五铢”钱币。

四出五铢重量在2.7－4.6克之间，铸造工艺很好，是一类相对足值的五铢钱。但是，很快天下大乱，汉灵帝的努力，全部付诸流水。

直到董卓上台，迁都长安后，他开始改铸0.5克的劣质小钱。汉末群雄，纷纷有样学样，开始铸小钱，东汉的经济体系彻底瓦解。唯一的例外就是，刘焉、刘璋父子。他们在益州铸造发行了一种小五铢钱——“蜀五铢”。

蜀五铢铸造工艺水平精美，重2.1－3.7克左右，大多数在2.5－2.8克。虽然蜀五铢同建武五铢和四出五铢相比之下，存在轻微的贬值；但相比汉末不够分量的五铢钱，好了不少。与同时期北方的董卓小钱相比，这种蜀五铢简直是难得的良币。

而刘备准备铸造发行新钱，叫作“直百五铢”。直百五铢最重者可达10.2克，常规大样的亦在9－10克之间。看上去可能觉得更重，就会更值钱？不是的，是得除以100！

刘备的直百五铢与刘焉刘璋父子发行的蜀五铢相比。

直百五铢的在分量上虽然是蜀五铢的3到4倍，但面值上相当于蜀五铢的100倍，贬值几乎近30倍！

例如：刘璋治理益州期间，百姓所用蜀的五铢钱，值100钱的物品，收到的钱币重量是250克，也就是说与250克铜等值；

但在刘备的治下，值100钱的物品，仅仅获得1枚重10克的直百五铢钱，240克铜不翼而飞。

因此，在刘备发行直百五铢钱后，“数月之间，府库充实”，没过多久，就解决了财政危机。

刘备是富有了，益州百姓却哭了，他们惊人的发现，自己手中的财富瞬间蒸发了96%！

这叫什么？这就叫薅羊毛！而且薅得光明正大，神不知鬼不觉！

但是，凡事有利有弊，这种薅羊毛的方法，其实就是杀鸡取卵，竭泽而渔。

开弓没有回头箭，到后来，等刘备、诸葛亮开始发现弊端，想法止住蜀汉货币贬值的趋势时，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。

于是，在蜀汉43年的统治下，益州经济没有一年能比得上的刘焉、刘璋父子时期。

现在问题来了，益州百姓被掠夺的财富哪里去了？其实还真没有乱花。刘备和诸葛亮、姜维们，拿着这些钱开始南征北战，恢复汉室。于是，他们成为了英雄，而刘璋却永远地沦为了千古笑柄。

写在最后：慢慢想来，不由想起了庄子的名言：“窃钩者诛，窃国者诸侯！”

参考文献：《三国志》、《三国志·裴注》、《续汉志·郡国志五》、黄冕堂《中国历代物价问题考述》、葛剑雄《中国人口史》、刘史君《从“天府殷富”到“民皆菜色”：蜀汉经济新探》等。#历史#